第六章 戏里戏外
程慕生一个人坐在房间，既不敢离开也不敢随意走动。他不安地等着手机提示音。可是直到天黑，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仍然没有等来井然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井然结束了前一晚的通宵拍摄，回到酒店。他握着手机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到了程慕生的房间外。井然在房间外敲了半天也没见应答，情急之下他找了前台，要了备用钥匙，这才打开了程慕生的房间。他一进房间就看到，程慕生留着口水在床边睡的东倒西歪。
“咳咳！”井然试探了一下。看来人睡得还挺沉的。想到这里，井然的视线落到了程慕生的手腕。他轻轻拉起程慕生的左手看了看。又撩起起他额前的头发。仔细看过没有什么疤痕。还好，看样子和林启凯说的一样，他没什么大事。井然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他深深地出了口气，正准备直起腰，却对上了程慕生忽然睁开的眼睛。因为缺觉而脆弱的神经，此时来不及做出反应。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停在了原地。却看见程慕生一个翻身，又睡过去了。终于找回呼吸的井然镇定下来，抬脚在程慕生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下。
“嗯？别动~”程慕生还想继续睡，不过他的意识还是强拉着本我清醒，终于在停顿了几秒种后，一个激灵从床上窜了起来。
“你，你，我，我是......”
“你是程慕生！我知道！”井然有一瞬间有点恍惚，他发现自己对上程慕生的眼睛就没办法继续保持平静了。好像面前这个乖巧的孩子，时刻在提醒井然，看看他自己有多任性，有多恶劣。“咳咳，你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吗？”
“助理？”
“知道助理应该做什么工作吗？”
程慕生睁着大眼睛，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井然无声地叹了口气，“行了，以后有的你忙，到时候慢慢适应吧。”
井然接下来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和剧组的一些联系人的情况，就急匆匆的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他感觉自己实在忍受不了程慕生掏出笔记本一副虔诚的看着自己的样子。
第二天，程慕生按照井然的交代，早早联系了剧组。化妆和换服装都算顺利。程慕生拿着早餐等在更衣室的门口。当门打开的时候，程慕生惊讶之余居然把手中的咖啡掉在了地上。
“你有什么问题？”井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站在小白兔前的大灰狼。程慕生的样子，感觉随时都可能拔腿就跑。
“没，没问题。”程慕生愣了几秒，终于收回视线，“我去重新买一杯吧？”
“算了，来不及了。一会儿有空再说吧。”
井然忽略化妆室里传来的笑声，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一边走还不忘一边竖着耳朵听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井然第一次承认，自己这次好像是真的有点任性了。
今天的镜头是一场街头械斗。这是影片开始后的第一个重要情节，而且导演要求一镜到底。所以剧组上下都很紧张。虽然井然和程慕生提早到了片场，但是还是更多的演职人员早就到位了。
井然的专业，在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还没有开拍，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进入了剧本。相比在一旁聊天的其他几名演员。独自坐在一边的井然，显得霸气外露，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再加上他此时已经完成的化妆和换衣。如果不是认识他，程慕生，真的会以为自己在给黑道上的大哥打工。
没过多久正式开拍。程慕生虽然第一次来片场，但是牢记自己的工作，一刻不敢离开井然的身边。所以整个拍摄过程，程慕生一直站在镜头以外，离井然最近的地方。程慕生此时已经完全被镜头里的“阿杰”所吸引。
当导演喊卡的时候，镜头前的井然就不再是自己了。这时候的他是十几岁开始混迹街头的阿杰，当他发现自己最好的兄弟被人出卖后，单人单刀就杀到了对方的地盘。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语言，就可以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和杀气腾腾的怒意。
其实，到此时为止，电影刚刚开拍不久。所以演员之间没有完全的磨合。同时，这段表演中没有台词辅助表达，所有的情绪和情节基本上都靠动作和简单的呼喊声。第一次过戏的时候，不少演员的配合都不顺利。相较之下，井然简直表现完美。他每次都可以瞬间进入状态，最后在他的气势和表演下，带动了整组的演员。最后，这个血腥而暴力的长镜头，在天黑前，顺利结束。
程慕生人生第一次，目睹电影拍摄的经历。这让他面对卸妆后的井然居然开始口齿不清。在程慕生心里，演员应该是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他们总是衣冠楚楚受人追捧，所到之处星光璀璨。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镜头前后的井然，居然可以差别这么大，而且转换起来好像也丝毫不费力。看着身穿紧身裤，身上披着一件撕成条状的花衬衫的井然，程慕生觉得自己仿佛是朝圣的人，看到真神一般激动而虔诚。
接下来的几天，程慕生的积极性明显提高了很多。本来就勤奋好学的年轻人，这下子简直成了剧组的大忙人。程慕生为了安排好井然的工作和生活，已经很忙碌了。但是抱着给井然创造更好人缘和合作环境的目的，程慕生还主动地承揽了很多场务工作。不过被井然发现以后，立刻就被制止了。但是大冰山有个暖宝宝助理的消息，已经慢慢在剧组传开了。
就这样，不到半个月，程慕生已经感觉自己开始融入剧组生活。这时候瑞信文化打来电话，说邀请程慕生继续在他们的平台发表作品。现在他刚刚融入到这个环境，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舍不得走。而且写作是要花很多时间的。助理工作最缺少的就是个人时间。
所以，他以工作太忙为由，婉拒了对方。然而，程慕生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原来他可能在写作方面真的有天赋也说不定。如果被采纳的话，可以得到可观的收入。也不用继续跟在剧组里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打过投诉电话的Kitty，通过酒店联系上了程慕生。他们通电话的时候，程慕生没什么人咨询，就把自己的烦恼给她说了。听了这些，Kitty就强烈建议他一定要试一下。
虽然Kitty的说辞很有鼓动性。但是程慕生还是很犹豫。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井然的专业工作。他觉得自己如果开始写作的话，简直和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一样，有点不道德。
在他和Kitty通话的后的第二天，井然在一场戏中出了意外。
本来吊在井然身上的威亚被四五个武行在不同方向控制着。可是走位时不知哪个武行的手松了，威亚失去了平衡。当时，已经跃之空中的井然瞬间无法控制身体地撞向窗户。还好井然本能的躲避，没有伤到脸上。但是一条腿当下就无法站立。剧组立马把他被送到了医院。
程慕生第一次进组，第一次跟着井然这样的大明星，当助理的第一个月，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故。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故，站在急救室外面的程慕生感觉自己手脚发麻，周围人说话也听不清。
林启凯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惊恐的程慕生被狗仔包围着。看他的表情，不难让人联想到急救室里的情况估计并不乐观。林启凯本来想上前驱散走记者，可是想起来井然的嘱咐，就默默掉头，直接跟着几个医护人员，悄悄进了急救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