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X花无谢 傅成勋X齐衡
第九章 不多不少
当花无谢随齐衡，再次来到揽月楼时，他尴尬地发现屋里正坐着他现在最不敢见的人。此时，屋内的酒菜已经上齐。桌边下首位置分坐着傅成勋和傅红雪两人。看样子他们已经坐了一会儿。
“你是？傅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回小公爷，在下不才，正是这揽月楼的少东家。”
“哦？这么巧。傅大哥你们这是？”
“说来话长，你和无谢先入座吧。”
齐衡没有多想，走到上位坐下。抬起头发现这座位安排得实在不满意。自己左右分坐着‘傅家兄弟’，无谢不能挨着自己坐，只能坐在对面。花无谢看着唯一空下的位子也很犯愁，低着头就安静坐了下来。还好傅红雪没有问他为什么去而复返，想来他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尴尬。
“无谢，你怎么了？为什么脸那么红呢？”
“没！没什么！我没事。吃菜啊，你刚不是嚷嚷着好几天没出来了吗？今天好好过一次瘾吧。”
傅成勋不解地看着花无谢。听到花无谢说齐衡几日一直被关在家里心下不忍。“元若，这几**还好吗？”
“我，我好的很啊！不就是禁足嘛。习惯了。”
“那侯爷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你指的是什么？这几日我爹没什么特别的。倒是你爹，”齐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只顾着喝酒，却没发现其他三人都专注地等着他的下半句。
“我爹？”傅成勋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手里的黏黏腻腻地出了好些汗。
“就是你爹啊，天天一大早来，天黑了才走。拉着我爹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呀太好奇了，还去偷偷地听过一次。”
话音刚落，傅成勋手里的酒杯就滑落在桌上，酒水撒了个干净。
“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说你去偷听了？那你听到了什么？”
“这个嘛......无谢，你猜猜？”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花无谢被问的莫名其妙，下意识看向右手边的傅红雪。还好他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面无表情。“我猜不到！”
“我就听到一句，我爹说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是也要孩子们心悦彼此，方能长久。”
“那你的意思是？”傅成勋眼中的焦急简直快溢出来。他本想着跟父亲一起去求侯爷。可是父亲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并不看好这门亲事。虽然答应替他去游说，但是傅成勋心中并无半点把握。
“我的意思当然是同意了！”齐衡盯着对面的花无谢，完全没有看到右边所坐的傅成勋激动的样子。而他视线中的花无谢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手中酒杯的花纹。也没有接收到他的炙热眼神。
傅红雪冷眼看着这三人，忽然觉得好笑。“呵”
“你，你笑什么？”
“在下是羡慕小公爷。这‘心有所属’与快意恩仇，功成名就相比，应是别有一番滋味吧。只可惜在下这些年走南闯北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幸事。”
“哦？那的确可惜了。心有所属的确是桩美事。你心里想着那个人，便会在嘴里泛出甜味。连平日里最让你烦心事，都可以变得没那么烦了。”
傅红雪嘴角含笑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循着那视线看回去。却只见花无谢低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所以说了半天，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来的目的。当然傅公子巧遇这也是缘分，在下也欢迎您做个见证。”齐衡突然提高了音调说完这些，其他三人都收回自己的心思，等待他接下来的‘宣言’。
“我今天斗胆在没有父母之命之前，想问问......问问无谢的心意？”
“我，我！”花无谢被问的张口结舌。他不安地看向傅红雪，可是对方并没有看他。“问我什么？”
“无谢！我......”
“元若，嫁给我！”傅成勋终于看清齐衡的意图，掐着大腿逼着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傅成勋说完后，包厢内陷入了难以铭说的寂静。
除了为自己添满酒杯的傅红雪，其他三人均是一动不动地反应不过来事情是怎么突然演变致此的。
“傅，傅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元若，我喜欢。喜欢你很久了。我自知出身配不上你们候府。所以一直以来不敢表露心意。但是那日被安排和无谢成婚之时，我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我不愿意娶他人，我傅成勋的身边只能是你。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
“傅大哥！好样的！”花无谢看到鼓起勇气的傅成勋，自己也受到了鼓舞。
“什，什么？”齐衡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了。
“元若哥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傅大哥心里有你了。更何况连傅红雪都看得出来。可想而知，傅大哥他早就是处处将你放在心上。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
“可是我，我对你......”
“元若哥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亲弟弟。在我心里，你和傅大哥的地位不在我哥之下，真的！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今天，我也要坦白一件事情。”花无谢猛地喝下一杯酒，深呼吸后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好像也有了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那人是谁？”齐衡听出无谢的弦外之音，他心里的人不是自己。那会是谁。明明三人一起长大，难道是......
“不是傅大哥。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不是这个傅大哥。”花无谢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羞得将脸贴到了桌面上。他实在没用勇气看傅红雪的反应。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齐衡的脑袋已经完全被绕糊涂了。他顺着傅成勋的目光看去，怎么会是这个家伙？！
“是你？！”
“我？”傅红雪对上齐衡怒气冲冲的眼神，有那么一刻感觉到好笑。这些个贵族子弟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殊不知当年他们的先祖是如何用血泪换取了如今平静的日子。回想自己这些年走过的看到的地方。大梁只是看似安稳，周边的邻邦那个不是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如若在这珍贵的时间里只知道儿女情长，他日杨威镖局在外邦面临的危险，将会是大梁军队每一日面对的局面。
“看来我们揽月楼的风水真是不错，地顿酒的功夫就能凑成不少好姻缘呢！”傅红雪面色如常。既没有被愤怒的小公爷和惊讶的傅成勋影响心情，也没有受到桌子下面拽着自己衣袍的那只手的影响。他喝完杯中的酒水，缓缓站起身，“也可能是今日的酒有些烈了。烈酒醉的快，更伤身。不如在下去重新取一些来。几位稍后片刻。”
“我也去。”
“无谢，你去干什么？”
“我去恭房！”
齐衡欲起身继续说什么，被傅成勋拦了下来。“我还在等你的答案！”
“傅成勋，你，你让我说什么？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花无谢合上门时，悄悄留着一条缝，他也想听听小公爷的答案。
“你不是着急去恭房吗？”傅红雪拿着酒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花无谢心里奇怪，为什么只有数面之缘，可是这个傅大哥和里面那个完全不一样。傅成勋虽是武将之后。但是风度翩翩，儒雅俊秀。待人为官也是礼仪得当从不与人多争执。他们三人虽说是一起长大，可是多数都是齐衡和花无谢闯祸，傅成勋料理烂摊子。真是没有想到，总是告诫自己谨言慎行的傅大哥居然可以把这么大的秘密藏了这么久。
反观面前的人，他自称是商贾之流，可是整日刀不离身。那身红纹黑底的劲裝打扮，怎么看都更像是行伍之辈。花无谢不仅完全看不透他，反而处处被他拿捏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傅红雪肯定不是坏人。嗯，一定不是。
花无谢拉着傅红雪一直来到蓝月楼院中偏僻的角落才放手。“傅红雪，我今日有一事相求。”
“不行。”
“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恕难从命。”
“你，为什么？”
“正如在下所说，平生还未遇到任何心怡之人。怎么能为了承花家二公子的人情，就谎称与阁下有牵扯不清的纠葛。这事要是让我未来的意中人听了，岂不是作茧自缚。”傅红雪说着不露声色地查看了周围。还好这里偏僻，如此油腔滑调要是被人听到了，自己这张脸怕是要不成了。
“我......”花无谢自知理亏，可是仍旧不肯撒手。“就算我拜托你了。如果我这边没有个交代，齐衡他肯定不会死心的。那傅大哥何时才能等到心上人。”
“傅成勋和齐衡的事，与你有何关系？你的心上人又干他们什么事？更何况，你马上要比武招亲，到时候你觅得如意郎君。他怎能不死心。”傅红雪扯开花无谢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放下酒壶，傅红雪从后面牵了马直奔杨威而去。花无谢不敢再回包厢，也立刻离开了揽月楼。当他再次走回家门口，家里的守卫连忙传话，说是老太太一直在找他。垂头丧气的花无谢只得强打精神，走向老太太的院子。果不其然，又是一万黑乎乎的汤药。花无谢不待人侍奉，端起已经凉了的汤药一饮而尽。
“嘶，这药凉了怎么更苦了。”
老太太看到了，劈头盖脸的就开始念叨了。什么不知道热一下再喝，万一凉着肠胃怎么办；出去半天连个小厮也不带着，老爷知道了又要生气了；全家都在准备比武招亲的事，作为当事人就应该少往外跑，躲在家陪陪家人多张罗安排着。
“无谢！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你听见了吗？”花老妇人看着孙儿从喝完药之后就没有动过。这么愁着一张小脸，看得人心疼。不知不觉这孩子就长大了，如今心事多得连吃完药的蜜饯都想不起来吃了。
“恩？奶奶您说完了？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房间了。”
“站住！合着我说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花老太太又费了半天口舌，又是哄又是吓，总算是弄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想交的这个朋友，人家似乎不想和你做朋友？”
“是！”
“可是他到底对你有何成见，让你觉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反正就是些丢脸的事。我花儿爷这辈子大概最丢脸的时候被他给救了，奶奶你说，我怎么抬得起头。”
“那有何难！你好好等着，等他也需要援手之时，雪中送炭不就扯平了！”
“奶奶！您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花无谢说着，在老夫人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就知道还是奶奶最疼我。您早点休息，我先走啦！”